朱雀桥边夕阳斜 第2章 自我纠缠(3/5)
谢安出门相迎,辰林披衣起身,透过窗纱望见谢朗引着一位僧人走来——东晋时,僧与道皆可称道人。来人手持白玉柄麈尾,步履轻缓如踏云,正是昨日在白马寺大放异彩的支道林。他生得出尘,眉目疏朗,身形高挑,明明是方外之人,却自带一贵清贵之气。
“安石君。”支道林合十行礼,“闻令侄女有惑,支遁不敢辞。”
谢安迎上支道林笑道:“有劳林道人,还要为令姜跑一趟!”说着,便引支道林入内,分宾主坐定。
侍女奉上香茗,水雾氤氲里,支道林麈尾一拂道:“令姜素有慧根,既知她有惑,支遁敢不前来!”
谢道韫(辰林)隔着屏风望向支道林,开门见山道:“先生,弟子有一惑——昔者庄周梦为蝴蝶,不知周之梦为蝴蝶,还是蝴蝶之梦为周?”她顿了顿,眼神迷茫道,“弟子亦如是,不知今日之我是哪个‘我’,是梦中名为辰林者,还是醒后名为谢道韫者?”
支道林执麈尾的手微顿,沉吟片刻,才缓缓开口道:“闻令姜所惑,无非‘色’与‘空’耳。”
谢道韫(辰林):“请先生指点迷津!”
支道林继续道:“色者,形骸也,声名也,过往未来种种相也。”他麈尾轻挥,带起一缕清风,“譬如眼前茶盏,其形为瓷,其色为青,其用为饮,此皆‘色’也。然烧瓷之土,取自山陵;制坯之工,赖于人巧;入窑之火,借于薪柴。若无水土人工,何来此盏?故‘色’无自性,因缘和合而生,是为‘色即是空’。”
谢道韫睫毛轻颤:“先生是说,辰林与谢道韫,皆如茶盏之形,本无自性?”
“然也。”支道林颔首,“令姜记挂之‘辰林’,是过往因缘所成之相;此刻身处谢家之‘谢道韫’,是当下因缘所成之相。周与蝴蝶,亦复如是。执于‘我是谁’,恰如执于茶盏之形,不知其本是水土,终将复归水土。”他目光澄明如秋水,“所谓‘空’,非无物之空,乃无定形、无自性之空。小娘子若能体认此理,便知周与蝴蝶,何必辨其真伪?”
这番话如钟磬击空,在堂中荡开悠远余韵。
谢道韫望着案上茶盏,忽然想起梦中辰林实验室里的分子模型,水是H?O,瓷是硅酸盐,若从微观视之,万物确实皆无定形。可心头那点执拗仍在——那个在操场将她撞倒的莽撞少年,那个让她伤痕累累、支离破碎的前夫?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城市灯火,那些远超东晋的未来科技,难道也只是因缘和合的幻影?
久不闻谢道韫(辰林)有所回应,支道林轻叹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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